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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24-30(第3/9页)
席玉麟没说过吗?”
“说过,说过。”
“要练啊,膝盖,脚踝。”她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能做的事不止与此,便随着两个学生去了练功房。
这天席秉诚回来了,席芳心没跟着回来,要住院。住的是圣佛罗多医院,由教堂改建而成,里面有半数以上医生都是洋人。
巴青一共就两所大医院,一个是圣佛罗多,一个是蔡行健的父亲开的民康医院,相较起来,当然是洋人更靠谱。他可谓是孝心一片,席芳心却不领情,又是嫌教堂内部潮湿阴森,又是嫌西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难闻,又认为洋人在天花板上画裸男裸女太伤风败俗。
此外一口气梗在他喉头,直到现在才能吐露。
“他有了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簪子,喜欢得紧,一直戴在头上。”说到此事他表情微妙地住了嘴,环视共同坐在石阶上的师弟师妹们,“而且他以前就算喜欢这种……也只在家里戴,在外人面前从不如此,是吧。”
刘靖点了点头,“他还是很怕人家的口舌。”
“但是他老糊涂了!一路戴出去也就算了,到了那个拍片排队的地方,我说里面人多,要不取下来吧?他没听到似的,直往里面走……”
于是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射过来,手电筒的光一样,上下探照。
一辈子都被这么看,席秉诚早习惯了。他是丑角,面中涂上显眼的白,上蹿下跳、哗众取宠,就是靠这些戏谑目光赏饭吃。
但是席芳心从来都很介意。
王苏宽慰道:“老糊涂了也好,咱们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心宽了自然是好事。”
正说着,席玉麟已经将衣裤、毛巾、洗漱用品收拾出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拎着木箱出了门。不料席秉诚也跟了来,他便问:“你刚不是说让我准备出门?”
“那是另一码事。陪他,还是我陪,”席秉诚接过他手中的箱子,“让你出门,是因为他给你找了个大夫,治烫伤的。”
席玉麟眨了眨眼。
脸上的疤陆陆续续脱落了,前几天还好,只是颜色偏粉;现在情况又不大好,伤口处凸出了梅红色的一层增生,肉瘤的质感,相当恶心。
他还挺担心增生越来越严重,这张脸就再唱不了戏了。没想到席芳心自己病着,还始终挂记他这张脸。
“那我不去医院看看他?”
“暂时不用,都由我来吧。你回去跟霍小姐说先不要给我排戏了。”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纸条递来,上面是席芳心的字迹,写了那位名叫张泰和的大夫的地址。
张泰和年逾八旬,早年还开医馆,现在精力不济,只在家中见几个熟人。耳聪目明,眉眼慈祥,听他报完名号,便笑道:“果然如芳心所说。”
席玉麟只好鞠了个躬。烫伤情况如师父所说吗?
“那罐绿色的药膏早晚都在擦吗?”
“是的。”
张泰和拄杖走过来端详一阵,回屋拿了积雪草苷药膏、药油布、纱布和弹力绷带出来,给他演示如何上药膏、敷油布,再在增生处加压。
“这药油布是家族偏方,外面买不到,你用完了就再找我拿。其他的都能在药铺买到。一定要记得绑绷带啊,好好压着脸,瘢痕就不会往外凸,知道吗?”
“记住了。张老,这些东西多少钱?”
“嗐,芳心的娃娃嘛,不要你的。”张泰和呵呵笑道,“他怎么不来?”
席玉麟再三道谢,将师父的病情如实相告。张泰和感叹一句“早就说他酒喝多了”,笑意全无,说自己腿脚不好,不相送了。
退出台阶,站在无边夜色中,席玉麟真觉得自己和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师父有种一脉相承的讨人厌。
在他心中,恩情是客观的,感情是主观的。席芳心把他从河中木盆上抱起来的时候,已是恩同再造,此后二十年的抚育、教养,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但他就是更喜欢刘师叔一些。
至于师父,能不见就不见吧,刚席秉诚说不用去探望真叫他松了口气。
第26章 展眉霍眉四点钟就被骨头里的痛痒……
霍眉四点钟就被骨头里的痛痒折腾起来,抽了两根烟,好容易捱到天亮,立刻开了门朝林记药铺而去。
药铺门口居然在排队。
二楼的窗户都被一张巨大的海报挡住了,上面是个旗袍女人捧着高脚杯的画像,眼睛眯着,脖子往上仰,一副情迷意乱的表情。
她便向前面
的男人打听。说来奇怪,烟馆聚集三教九流,这排队的人却有很多穿皮鞋。
男人奇道:“你来排队,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市中心到处都贴着宣传画呢,这是新型的烟土,比放烟斗里抽的更过瘾。而且是冲泡的,不会形成烟气,熏到家里的老人孩子。”
你这瘾君子倒还挺尊老爱幼。
“就叫新型烟土?”
他一指海报上的两个大字,“叫展眉。”
“……”
霍眉把半张脸埋进衣领里,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范章骅害得遗臭万年了。
排到她时,柜台上剩的纸包已经不多,员工把绳子绑起来的一串银元丢进柜子里,很不耐烦地示意她掏钱。
“我是范副官的朋友。”
“噢噢噢!”他立刻脸上带笑,递给她一个纸包。
霍眉在旁边等了会儿,等人都买到货走了,就上前与店员搭讪。店员也很热情,跟她讲大烟还是很初级的形式,现在这个“展眉”是鸦片中提取中的生物碱,日本人加工的,效果要更强烈。
“范副官说你向来好这个,产品一上市,就特意跟我们打了招呼。他对你是真上心呢。”
范章骅这么说的啊。
“效果有多好?”
“回去试试就知道了。”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尝过一次滋味,你想忘了,你的脑子都忘不掉!”
怪不得。
明明知道全凭范章骅施舍烟土不是长久之计,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穷人,需要健康、清醒和干净,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叫嚣:你离不开这包粉末的!
范章骅是真会作贱她。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连脑子也不愿让她好生留着,席玉麟说聪明的脑子。
她感到气恼异常,扬手就把粉包扔进了花坛。
下午时就隐隐有些后悔。本该守在后台的,又躲到晾晒场上抽了一根烟。抽完感觉又稍微好了些,拿起针线,企图把注意力凝聚在精细的活计上。
席玉麟蹲在幕布后,脸上绑着弹力带,造型似悍匪。
突然就是一阵笃笃轻响。
他回头,看见霍眉正在那张瘸腿椅子上发抖,那椅子也跟着她小幅度地前后磕碰地面。银针已经刺进了她的手指,钻出一滴宝石般的红血珠;而她紧闭着眼,握针的手越捏越紧。
席玉麟掰开她的手把针拔了,半蹲在椅边,叫了她两声。
她忽然睁开眼,“快去街拐角那个花坛……找……一个一寸的纸包……”
“捱过去就好了。”他动也不动。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霍眉咬着牙撑起来,扶墙往外走,到门口忽然感觉自己丧失了对高度的知觉,怎么伸腿都够不到台阶的底部。
席玉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把人往回拖,前几部她还跟着踉踉跄跄地走,最后几步身子都化成一滩水,站也站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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