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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40-50(第4/13页)
注定要成大事的人,有超乎寻常的专注、镇静和自制力。他八岁时,有几个月必须要坐着才能呼吸顺畅,整宿整宿没法休息。全家都担心得要死,他很淡定地拿着本字典看,劝大家去睡觉,死不了。
可纵使振良有千好万好,在得了席玉麟这句话后,她也不想提了。
整个后台好像都在听他们说话,穆尚文“啧”了一半,忽然对着门口说:“走错了,这是后台。”
“我是来找霍小姐的。”
霍眉认出这声音,赶紧跑过去,王传立于是向她鞠了一躬,“副官预计明天早上十点班师,要你到时候一定在城外迎接。”
还班师,他带的部队估计从头到尾连硝烟味儿都没闻到过,牛死他了。等王传立走后,穆尚文把刚才那声“啧”发表完,问道:“你到底在和几个人耍朋友?”
“八个。”
“真的假的?用的还都是上班时间?”
“找你师父告状去啊。”
霍眉懒得顾及这句话如何让小姑娘皱起眉头,她自己都烦得很。到了第二日,自然乖乖地去了城门口,卫兵听说了她的来意,还把她往外送了五里路。
城里的四季都模糊,到了郊外,才鲜明地感受到了春天。青草漫漫、山花遍野,有风拂过脸颊时,她觉得自己沉入了清浅的河底,任由徐缓的水流从周身流走;而视野依旧清晰,仿佛透过烟绿色的滤镜,看如长草般飘摇的世界。
直到范章骅闯入目光尽头。难为他行军还保持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造型,也没瘦,也没黑,偏偏露出了一个壮士十年归式的含蓄的笑容。到了跟前,一把将霍眉掳上马,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
“又是一年春光好,”他畅快地大声说,“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
“千里果然是自幼从军,五谷不分啊。”霍眉笑道,“这是罂粟苗,禾苗不长这样子。”
她仍注视着满野随风摆动的粗长茎秆,感觉到身后的气场陡然变了。范章骅果然装不下去,沉声问:“你是在怪我?”
“岂敢。”
这也是霍眉增加恋爱真实感、减弱服务感的小妙招之一:偶尔使使小性子。她已经绷紧了腿部肌肉,这样即使范章骅突然把她推下马去,也不至于摔个屁墩儿。
好在他没推她,只是咬牙切齿地问:“你犯什么病?你他妈的行,想要什么?”
她见好就收,撅起嘴,一副佯装板脸但是已经要忍不住笑的样子,“想去你家泡澡。”
“你就记得这个?”
“哎呀,别挠我,想你、想你行了吧?”她咯咯笑着,仰头亲了一下他胡茬遍布的下巴,小声嘟哝,“这个还要问啊。”
澡是自己泡的,范章骅得先去将军府叙职。把自己洗干净后,她到厨房去,屏退一众下人,亲手炒了几道他最爱吃的菜。一会儿军用行李箱也运到了客厅,她将笔记本、笔和怀表等全收到书房去,脏衣服则洗了。
范章骅的宅邸大到离谱,阳台恨不得能摆下一个戏台。漱金那种晾衣场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一起风,满地的灰往床单上扑,有时把床单取下来还能发现有只肥嘟嘟的肉虫子趴在里面。而阳台就不存在这种问题,霍眉拿着叉棍把拧干的衣服一件一件叉上去,欣赏着它们在那根漂亮黄铜杆上的排列,不禁哼起歌来。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菱格旗袍,有些老气,从袖口伸出的那一条高举的手臂又是那样莹润、瓷白,于是束住这副躯体的深色衣服,便像收了莲藕仙子的细颈瓶一样,为她本已庄丽的美更添几分禁忌。那张脸也仰着,未涂半点口脂而颜色浅淡的嘴唇随着歌声蠕动。
范章骅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在人生得意的顶峰处想起她,但应该会在死前想起这一幕。
然后例行公事,云雨,再洗个澡,把饭菜热一热吃掉。霍眉趴在他腿上,不经意地提起潘小曼。他在醉意中努力回忆了一番,总算想起了潘小曼是谁,“她怎么了?”
“她遇到难处了。”她说,“之间你还叫过她两三次呢。”
“关我什么事,我没有到处挽救失足妇女的爱好。”
“哎,你们男人,一点旧情也不念。”她叹道,“也不知道我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至此,霍眉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对得起潘小曼了,再不多提此事惹他烦。回去前照例顺了一卷卫生纸、一块胰子,还是那个非常上道的女佣,给她打包了两袋零食带走。
而和蔡行健的那段插曲——她不说,也确信蔡行健不会说——范章骅自然是一无所知。
第44章 三拜融顺茶馆。一楼……
融顺茶馆。
一楼的客人熙熙攘攘,打探消息的、街头交易的、听评书的,围成一簇一簇,店小二在其中像游鱼一样端着茶水来回穿梭;二楼的裘贵华正在“大传堂”,两户人家正坐在他两侧的长凳上,听他调解说理,后面凑热闹的交谈声都放轻了不少;三楼没有闲杂人,两个小袍哥正围在桌边研究一份报纸,李舟面朝走廊大马金刀地坐着,叼着根哈德门。
“猫儿,你看撒,”其中一人指着失物招领的栏目说,“连登三天了。花自己的钱登报,替别人找东西,哪有这样的事?”
唤作猫儿的人四肢修长,脖子严重前倾,恨不得趴在桌上了,“唔我觉着你们是太紧张了”
“你个胎神!整个巴青就我们堂口有从美国买的春田M1917步枪,日本人都找来了,那颗子弹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你不怕姓范的就算了,连日本人都不怕?”
“说的啥子话哦,豆娃,你怕鬼子啊?”
豆娃嗐一声,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直接把报纸拿去给李舟看,自己则缩在一边啃指甲。
失物招领:
二月二十日勤公路拾得铜制吊坠一枚,请失主于三月二十五日早上十点前往码头售票处领取。过期不候。
三天如此。
李舟差不多已经确信所谓的“铜制吊坠”便是步枪子弹了,他只是在考虑到底该让谁去。登报者是范、日本人之外的第三方,当然是想借这个契机向哥老会提条件。要钱?要货?还是要什么人?派这两个家伙去,会谈判吗?
因为这个日子挑得太特殊了。三月二十五日他有一件私事。
想来想去,把他们派过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给堂口造成几百几千块的损失,还是不能跟那件事比的。尽管如此,开车的路上李舟仍是多嘱咐了几句:要钱可以,三万块以下都可以,要人的话,回来提人时跟三爷说实在谈不妥,放个空枪,他其实离得不远。
豆娃忍不住问:“码头上人多得咧,会不会有点扰民啊?”
“平日扰得也不少了,”李舟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方向盘,“不差这一次。”
放下他们后,他调了个头,顺着河边开,越开人烟越稀少。巴青的开发本就不充分,除了这唯一一个码头充当与外界往来交流的枢纽外,河滩几乎是荒地。原来还有孩子来游泳,近几年警察热衷于驱逐市中心的流浪汉,他们便来这里扎了营,家长再不让孩子来了。
这条河的名字叫钩河,一来因为上游拐了个小湾,状如钓钩;二来因为鱼类繁多,适合垂钓。
李舟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对
香烛插在潮湿的沙地里,用两块石头夹住,再俯身凑近,用香烟把它俩点燃。回转去又拿了一个铜盆,里面装了亲手叠的元宝。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河水就涨起来了,没到了香烛的半身高。天是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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