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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50-60(第11/13页)
下被呛到了,边咳边笑,偏头吐出一口血后,又问:“霍眉私下里怎么说我的?”
你就是冲着炸死她来的,还好意思问。再说了,他想起来霍眉对范章骅的评论是“那种小时候爱夹着扫把当马骑、幻想自己是七进七出赵子龙,就是没想着拿扫把给家里扫个地的瓜脑壳”,不是什么好话。
他于是摇头,“没提过你。”
“不可能。”
席玉麟冷笑一声,“她吃饱了撑的,不想着自己,成天想个锦衣玉食的军阀头子?”
“你真喜欢她啊?”范章骅暼他一眼,“你看起来都不像喜欢女的……我操!别使那么大劲儿——”
席玉麟站起来把布带最后绑到他肩膀上,开始打死结。他的身体疲惫、麻木,像挂在骨骼上的沉重包袱,所以过了几秒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冰凉尖锐的东西没入了腹部。
恐惧让脑子一片空白,席玉麟甚至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好怕是一把刀。
隔了几秒才低头看:是一根粗针插进了他的身体,基部连着个小圆筒。他把它拔出来,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只听略带讥讽的语气从上方传来:“你太胆小了,摸枪的时候慌里慌张……”
那件材质很好的上衣,被囫囵套在了他头上,“……这支麻醉剂就在枪袋底部,你没有注意。”
“我”席玉麟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我救了你。”
范章骅又交换了两人的裤子,找块尖锐的石头割了一段栓绳下来,把席玉麟的手腕绑在竹筏上。他只有一只手,做这些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一边弄,一边说:“但我有远大梦想,我的生命是很有意义的。你以后要去做什么?娶个老婆生孩子?意义不大吧,让谁替你活一趟都行。”
席玉麟的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说不出话来。安静的小雨淋着他。
范章骅最终爬到岸上,以很狼狈的模样:失去了右臂,精心梳好的大背头也被水泡散了、贴在脑门上。他把头发往后抹,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说:“我也是不得已。”
随后一脚把竹筏蹬出了浅滩。
竹筏轻盈地在河水上打着旋儿,向西漂去。一侧岸边是村庄,另一侧是高耸的群山,在夜里,什么细节都看不到:山上是否长草、是否有树它们黑的像被颜料填实了。天空寥廓而渺远,连山鬼影幢幢,雨幕宛如分隔天上人间的帐帘。在这样绝对的伟力、宏大的造物面前,一叶扁舟,托着一个戏子。
席玉麟脸朝下趴在竹筏上,鼻尖贴着水面,水体的气息涌进梦里。而在梦外,汽笛声越来越近。哨岗派车一路追到此处,后座的袍哥探身出来,对着河中穿军装的躯体连开两枪。第二枪打断了绳子,筏身一震,他滚落水中。
你是水带来的?
是。师父说过,我被装在一个盆里,顺钩河漂到了巴青城。
你被水带来,也被水带走。
我不走。
好罢,现在不是时候。
霍眉用十文钱谢过帮忙读报的老者,卷起那份《巴青日报》往回走。苍衣县很少卖这份报纸,她跑了三家店,最后叫个卖报的孩子跑腿弄来的。
寥寥几语,说昨日大雨,冲塌了一座桥,数车坠入河中。范副官身亡。
她的钱很紧张,也找不到营生,却天天买报纸,各种报纸都买,买了就叫人念。六天后,《蜀报》的角落里
出现了这样一则简短的消息:有个叫席玉麟的人为成都平原灾民捐款五十万。
霍眉听完整张报纸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是脸部发酸,不知道动用了哪块肌肉。
她差不多把事情猜了个囫囵,她猜席玉麟已经死了,尸体在河底。
别人的死亡,向来被霍眉算作她的损失。别说范章骅,就是关系较好的亲戚去世,最让她难过的地方也是此后春节又少了一个笑眯眯说“老大长高了”的人。至于他们自己损失几何,又是以何等心情走到人生尽头的,她没注意过。
但如今她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觉得浑身湿冷,竟在九月打起了寒战——尽管有一部分原因是瘾仍在发作。走过两条街,才意识到自己在模拟沉入深水的体验;随后,那个肌肤相亲的夜晚接踵降临,干燥、蓬松的被窝围来,一只手抚向她颤栗的脊背
席玉麟的恐惧顷刻间击中她,她又急又快地流下泪水。
巴青城不能回,祥宁也不敢回,毕竟是裘三爷的旧堂口所在。哪里都有袍哥,她竟找不到一个好去处了,但席玉麟指定苍衣必然有他的道理,她便在苍衣住下了。
招待所的单人间一天四百文,住了几天,她就起了换一家的心思。但县城总共就两个旅馆,另一个是要大些,但刚到门口就闻到浓烈的汗臭脚臭味,几桌光膀子的男人叼着烟斗打麻将。
她立马退回去。
就在当天,有个布包裹寄到招待所,给李红淑。里面装的是二十来个纸包,用算筹码子标了顺序;还有一杆烟枪。写了代表“一”的码子的油纸里包着**,比她被囚禁时得到的那块还小。依次往后越来越小,最后一个纸包包了一盒火柴。
在李五爷的强制下,她原来已经从“展眉”过渡到了普通鸦片。
尽管如此,自主戒断的过程还是痛苦难当。每次眼睁睁看着褐色膏体燃烧殆尽,去烟馆的欲望便会升起,抓心挠肝,不是一个“要对得起五爷”的念头就能打发走的。真正把她摁在床上的是贫穷。一块鸦片能抵一整个月的食宿费,她浑身上下就只有十七块,还找不到工作。
九月,总算有个木材铺收了她。
木材铺的主人姓龚,八十多岁了,精力不济,霍眉的任务就是接过他画了粉笔线的木板开料、刨平,再递给他的徒弟进行下一步工序。生意很不好,因为普通人家的一张椅子、一个桌子能用三代人,只要不朽烂,所以接到的单子全是棺材。
收晚稻的时节还没到,罂粟也都种下去了,大量短工无事可做,只能在街上游荡求职。老龚不用这些有力气的汉子,却用女人,街坊们一致认为他们有一腿。事情越穿越离谱,到了十月,变成了李红淑表面和老龚有一腿,实际是和他年轻力壮的徒弟有一腿。到了十一月,变成李红淑同时和两个人有腿,他们打好商量,轮着来。
刚替老东家操办了丧失的一个长工说:“但那个李红淑确实长得乖。”
一下子人们的好奇心都燃起来了,想一睹这个神秘女人的芳容,又怕“李红淑和某某有一腿”这个故事的主角变成自己,只能借着换房梁、打柜子的由头去。如此一来,老龚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大家也看到了,李红淑确实长得乖。她拿件灰蓝色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脖子连同脑袋则用脱了线的红围巾包住,只露出一张白到雾气朦胧的脸,额角颜色浅淡的胎毛像花蕊一样,也是雾蒙蒙的。她不怎么搭理人,只是拿着刨刀嚓嚓锉个不停,柔软的木屑在下雪。
看到李红淑的人没听到她说话,更没抓到她和谁有一腿的证据,比没看到李红淑的人更觉得她神秘。回去被问起,咕哝一句“不知道”总是没面子的,于是根据那张保养得当的脸进行了合理揣测,“她从城里来的嘛,以前和城里的老板有一腿。”
十二月,霍眉换了份薪资更高的工作——养猪,一个月四块。养猪场坐落于县城边缘的一个山坡上,有三百多只猪,还提供员工宿舍。她结了招待所的住宿费,幸福地住进了宿舍。
既然有宿舍,也说明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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